2025年10月27日19:00 - 21:00,文明互鉴大讲堂第36期讲座在西南大学·中希文明互鉴中心学术报告厅举行。本次讲座主题为“The Four Pristine Writings at the Dawn of Civilizations(人类文明初现曙光时的自源文字)”,由美国罗格斯大学化学教授、东亚系汉语文教授陈光宇用英文主讲,中希文明互鉴中心特聘教授、副主任,西南大学汉语言文献研究所研究员李发主持。讲座吸引了来自中希文明互鉴中心、汉语言文献研究所等单位的40余名师生参与。

陈光宇教授
一、讲座背景与核心内容
人类文明曙光初现时,苏美尔文、古埃及文、奥尔梅克文及甲骨文四种自源文字诞生。本次讲座围绕文字起源的时空背景与考古证据展开,重点探讨陵阳河刻符以及丁公陶文确为文字的实验考古证据,并基于丁公陶文极有可能是古彝文前身,提出“漏斗模式”,剖析我国境内文字起源发展有别于其他自源文字的原因。
二、讲座四大亮点
(一)文字分阶段定义
文明探源工程中,文字溯源是首要工作,而对文字定义达成明确共识是溯源的基础。文字是具备形(G)、音(P)、义(S)三种元素的特定符号,可以精确的用方程式表示:
G(文字) = G:{+P, +S}
其中G代表有特定形体的符号(Graph),P代表“音” (Phonetic element),S代表“义”(Sense)。许慎(约公元58年—147年)在《说文解字叙》中说:“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寖多也。”这是对文字的起源发展所作最为准确的形象描述。按照许慎说法,文字起源有两个发明阶段:第一阶段是由“符”至“文”的依类象形,第二阶段是由“文”至“字”的形声相益,可以用方程式表示如下:
第一发明阶段:
G:{+S} → G:{+PA, +S}(符 → 文)
第二发明阶段:
G:{+PA, +S} → G:{+PB, +S}(文 → 字)
(二)四种自源文字考古证据分析比较
陈教授深入浅出地讲解了苏美尔楔形文字、埃及圣书字、奥尔梅克-玛雅文字、中国甲骨文的特征及其在人类文字发展史上所处的阶段,尤其对每种文字的考古证据进行了详细分析。
(三)甲骨文之前中国境内文字溯源考察
以陵阳河刻符和丁公陶文为考察对象展开研究:
陵阳河刻符:陵阳河及相邻的杭头与大朱家村三个大汶口文化遗址出土了18件大口陶尊上的单体刻符,位置都在大口尊的颈腹处,其中8件为采集品,10件来自墓葬考古发掘。大口陶尊平均高度50公分,造型厚重,可能是高级的特制容器,用途包括贮酒器、礼器或者祭器。陈教授选取考古信息较为完备的两个墓葬(M19与M25)采用考古情境分析的方法,推测墓主为当时的部族首领人物。两个墓葬中各有一个硕大的大口尊竖立置放在墓主脚端,且陶尊的刻符都面向着墓主。基于情境分析,古埃及陶尊上的蝎王刻符一般认为系王名,故推知陵阳河陶尊刻符亦代表人名,应有特定读音,符合文字定义,所以在公元前2800年左右山东沂沭区域已经达到文字发明的第一阶段。
丁公陶文:出土于丁公村城址的一块陶片刻符,陶片出土于城墙部分的灰坑,时间定在龙山文化晚期约公元前2100年。陶片刻符虽在室内整理时才被发现,但考古信息完整,可确定为龙山文化晚期文物。陶片来自直壁平底盆的底部,其上11个刻符排成五行。灰坑没有其他考古与叙事情境可供分析,但刻符的笔顺、笔画与目前已知的古彝文非常相似。冯时利用同音假借、转位造字等彝文构字特点,借助彝族传世经典,尝试全文释读。丁公陶文排列有致,可以区别阅读方向,符合成文条件。从考古信息、构件分析、刻符排列以及刻符释读四方面论证丁公陶文为龙山文字,应该是古彝文的前身。利用超景深显微镜所作实验考古的科学证据加上笔画分析强有力支持丁公陶文是龙山时代古彝文的前身。
(四)凸显学科知识背景对创新研究的重要性
陈光宇教授既是化学家,又是古文字学者,其理工科知识背景为其史前考古、文字溯源研究带来了诸多优势。例如利用拉曼光谱仪分析研究甲骨上的朱砂;用方程式形象呈现“文字”的定义;用“漏斗模型”展示文字的发展阶段;用实验分析丁公陶文刻符的真伪等,为研究带来了新的视角和方法。
本次讲座内容丰富、见解独到,为听众深入了解了人类文明初现曙光时的自源文字提供了宝贵的机会,也凸显了跨学科研究在学术领域的重要价值。

部分师生与陈光宇教授合影